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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”。国庆节刚过,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,赶走了夏日的燥热,天地简静,时光柔软,内心的滋润和寂美油然而生。
斜风细雨春不倦,一帘秋雨诉衷肠。霏霏的秋雨,像雾像风又像柔软的丝巾,轻轻擦拭人的面颊、毛发,洗却郁闷、混浊的心,渐渐地让人觉得自己驳落了坚硬和臃肿,仿佛变成一只陶罐,被打磨的纹理清晰,明灭着圆润的光芒。
秋雨中的情思最细最真,迷蒙中抚摸着孤寂的夜空,揭示着那些被隐藏的记忆,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故乡。温润的雨滴,轻轻拍打着故乡已经渐渐成熟的土地。山野里满田满地的金黄,给故乡这块古老的土地带来了丰收在望的喜悦。
故乡的秋雨,是苍天洒下的甘露,滋润着万物生灵,荡涤着时空的尘埃。这绵绵的秋雨,轻盈舒缓、温文尔雅,如丝、如绢、如烟、如雾,她湿润里饱蘸着泥土的味道和草木的芳香,那淡淡的味道,像一坛陈年老酒从遥远的记忆里飘来。雨中的家乡,好似一幅古老的油画,尘封着寂寥与喧嚣、说不尽的故事。院子里是黄黄的沙土和葱郁的花草树木,檐下潮湿的地方和屋后墙角长满低矮的,走上去很滑的青苔。那木格的窗子,贴着泛黄的墙纸,那红色剪纸上福字,被溅上来的雨水浸润后更显得朦胧而清晰。细雨敲打在葡萄树的叶片上,汇聚成晶莹透亮的水珠,滴落在院中的石磨盘上,发出一阵阵滴滴嗒嗒的响声。
田里的庄稼都已装满了自家的粮仓,农作劳累了一年的人们,停止奔忙的脚步,会在秋雨绵绵的日子做些手工活。年迈的奶奶坐在屋檐下的门槛上,摇着手转捻麻绳,那一缕缕、一根根麻皮在她的手中,被捻合成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麻绳儿。捻好的麻绳则会分配给大姑、大妈、婶娘,让她们带回家纳鞋底。父亲在台阶上,把粗些树枝树干锯断成需要的长短,再用新磨出,带着寒光斧头一一劈开。母亲则捧出一把干柴,填进灶膛,擦亮火柴,欢快的火苗舔着锅底,锅里熬煮着丰收和希望。屋顶的烟囱飘起了一缕白色的炊烟,成为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。我和哥哥便蹲在房檐下玩泥巴摔“蛙屋”,用泥巴捏成碗状,口朝地用力摔出,四周开花,那声音特别响。每次玩耍时,不顾衣服裤子被雨淋湿,脸上浸满泥点点,结果时常挨上母亲的一顿奚落。现在想起来,都是满满的回忆、挥之不去的幸福回忆。
故乡的秋雨是多愁善感,充满了离愁。清晰记得十八岁那年南下打工,离开家乡的那一天也是下着绵绵的秋雨。早上还没起床,便听到了拉风箱啪啪的声音,慈祥的父亲早早地起床,默默地在灶房为我煮着路上带的鸡蛋。临出门前,我一再叮嘱父亲不要送我,可当我快要走出村口时,忍不住回了一下头,忽然发现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村口旁的梧桐树下,在秋雨中目送着我。那一刻,眼泪伴随着秋雨,从我的脸颊往下流。多年以后,每逢到了秋雨飘零的季节,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,想起那离别时的场景,想起那段秋雨中飘零的日子。
“物是人非事事休,空留惆怅绕心头。”秋雨如诉,丝丝凉意,让人清醒,也让我一一捡拾着过往的点点滴滴,或苦涩或回忆,都一如的温馨和甜蜜。
时光荏苒,季节更替,韶华易逝,容颜易老。时光,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,在无垠的岁月里轮回,一季的凋零,蕴含着下一场生命的怒放。秋雨绵绵,秋色如画。秋雨穿透了岁月的美丽,透露着一种淡定。学会秋雨的沉着、冷静,面对人生的烦忧,不乱于心,如秋雨淡然微笑从容处之,面对时光荏苒,不困于情,如秋雨栉风沐心踏歌而行,面对生命起伏,不惑于世,如秋雨用心经历坦荡如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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